在画布上跳起桑巴

冷秋布面油画60×80cm

茂盛的薰衣草地布面油画60×80cm

湖畔布面油画50×60cm

摇滚布面油画160×200cm

太行急就章布面油画60×80cm

哈佛校园一景布面油画80×100cm

贵妃醉酒布面油画80×60cm

克罗地亚历史古老的旧城布面油画60×80cm
旁观者清。
我自巴西回国内发展有年,虽说“回家”,毕竟时隔二十几年,如今我看上海,有如雾里看花,介于似与不似之间,同样“家人”看我,似乎也不像从前那样,多少带点陌生,眼中略显一种缘于地域差异的异常目光。回来后,每每我的作品露面,自己其实并没有特别新鲜的感觉,一贯淡然视之,殊不料,从前的老朋友或现在结交的同道中人,则出乎意料地引起一些兴趣,之所以然,我想原因不外乎这种距离产生的审美观察。因此,所谓的旁观者对我的“庐山真面目”可谓一目了然。
日前,几位前辈师长挚友相聚茶叙,意兴正浓时,忽然“推崇”我桑巴跳得不错,初以为茶喝多了,拿我开玩笑,后来发现是认真的,那么倒要请教从何说起了?原来桑巴是另有所指,指的是我在画布上“跳”桑巴,说我画面上有一股桑巴味,并期待我这种桑巴特色或桑巴风格能在画布上持续“跳”下去,“跳”得更欢。
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,处于混沌状态中的我,顷刻间耳际那种来自大洋彼岸,耳熟能详的桑巴节奏忽然不期而至,那种震耳欲聋之声既是久违了,又是如此亲近。但依然难以置信:我这个天生没有舞蹈细胞的人,居然会和桑巴扯在一起?我像个跳桑巴的吗?忍不住自己都笑了。
我是1985年抵达巴西的,之前由于身处困境,迫使我另觅出路。当我生平首次翻越半个地球之后,初来巴西的第二天,一位来自台湾的远亲,便驾着汽艇带我去亚马逊河上捕鱼,只见闻名已久的亚马逊河一望无际,浩浩荡荡,那里盛产各类大型淡水鱼,说是捕鱼不如说是捞鱼,一捞便是一条,甚至几条,不一会儿汽艇内竟无我容身之地。随后便去浅滩处游泳,在那里首次与巴西人面对面,我由于时差未倒过来,晕乎乎的,况且环境遽然大变,赤道骄阳下,简直成了个木头人,但那些初识的巴西人却是一见如故,远远便不断地“哈罗、哈罗”,正当茫然中,一位身着比基尼,金发碧眼,身材矫健的巴西妙龄少女,不知不觉在浅水中走到我面前,叽里咕噜问我许多话,无奈什么都听不懂,但女孩笑嘻嘻全不在乎,猛然间,一把搂住我,在我脸颊上使劲吻了一下,转身便钻进了水里,游开了。亲戚在一旁哈哈大笑,时空、文化的反差如此之大,我遭此“突袭”,几近不省人事。
这是巴西给我的第一印象,终生难忘。后来,许多年过去了,习惯了,贴近了,适应了,但细想起来,这个最初的感觉,如果按现在的理解,最简单的概括,就是桑巴。桑巴是什么?只是跳舞吗?只是音乐吗?不是,久居巴西,我才明白,那里一年到头阳光灿烂,金黄的海滩白浪滔滔,泡酒吧喝啤酒的人群触目皆是,身穿五光十色比基尼的性感女郎在海边无所不在,浓郁的咖啡四处飘香,以及足球大赛期间波及全国的狂欢,当然还有举世闻名的巴西嘉年华会,在现场如同散发口香糖般地四处散发避孕套,可见疯狂之一斑。然而把这一切综合起来,揉成一团,那就是桑巴的内涵。近见国内电视中也有人在跳桑巴,恕我直言:当真还有不小的距离。因为桑巴终究是深深根植于巴西人心中的一种民族文化缩影,一个民族的自由浪漫。热情奔放,有如劲射的足球,有如迎风飘扬的巴西国旗,其中包含着无以言表的精神境界。笔者有幸以二十余年浸润其中——虽然仅得皮毛而已。
二十几年,人的一生能有几个二十几年?在巴西的二十几年,一言难尽。那些年,人在异乡,常思故乡,这些年,人在故乡,却常思异乡,常年游走于不同地域、不同民族的文化边缘中,感觉上既不像那里又不像这里,大概就因为无论这里那里,手中的画笔始终涂抹不停,不弃不离,或许就在东西文化的互动中,才辐射出思辨的光芒,或许身处异乡的生命体验和感情投入于不经意间,让我在画布上“跳”起了桑巴。
巴西,这个地球另一端遥远而美丽的辽阔国度,曾经并永远是我的第二精神家园。感谢她赋予我毕生难忘的生命历程,给了我自信和勇气,感谢她开启了我创作的灵感之门。此刻,画室中的画布已经架起,手中的画笔快要按捺不住,排列有序的调色板正殷切期待色彩的狂欢,激越的鼓声已在我心中响起,那就不妨歌之,舞之,为艺术,为理想,为友谊同时也为孔方兄尽情地旋转吧,舞动吧,桑巴!
方广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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